⊙短
⊙文渣
.回不去了,因为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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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
脑袋乱成一团浆糊,软绵绵的毫无气力。
冲田总悟此时理智还在,只是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踩在地上的脚和踩在棉花上一样,明明走的很稳当,却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身体根本不听脑子的指挥,将直线走的歪歪扭扭。
眼皮子上尽是血污,再怎么往死里瞪大眼前也还是一片血色,只模模糊糊看清个轮廓。
更别提此刻夜色深重,白日里尚还明朗的天空现在却仿佛被泼满了墨汁一般,黝黑得让人无端心悸。
总悟突然停下脚步,动了动毫无知觉的右腿——那里有一个正在涓涓往外冒血的枪伤,血细细汇成一条,从小腿流到脚踝,然后染红了地面,血迹一直蔓延进身后深沉的夜色里。
右腿已经在似乎永无止境的行走中麻木,再继续的话大概是会废掉吧。
于是也不再勉强自己,握紧了手里的刀,撑着跌坐到地上。
微微扬起头,应着微弱的月光,却好像看见了熟悉的招牌。
——定食屋。
还真是来多了呀,在这种什么都是一团糟的情况下还能辨认出熟悉的字眼。总悟笑起来。
原来……都已经走到歌舞伎町了吗。
放任自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阴冷森冷从背钻进心脏,连带着血液仿佛也被冻结。
总悟微微瞌上眼,感受到身体热一阵冷一阵的叫嚷。他甚至有点无所谓的想,是发烧了吧。
说起来,这是他记事起第二次发烧吧,嗯……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啊,想起来了,是那个时候。
他第一次举起刀杀人的时候。
总悟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当第一个斩下的人鲜红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时,他一点也没意外。
只是有些遗憾——武州那个温暖的地方,自己是回不去了。
近藤本来是想阻止他的,毕竟那个时候他才九岁,在这个单纯天真的年纪里再怎么天赋异禀,举起真刀杀人大概也是不大稳妥的。
不过土方拦住了他,那个时候的土方还正值年少,梳着一条大马尾,偶尔喜欢叼着根草拿着剑四处乱晃。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成得很。
“总悟迟早要经历的,他不能倚着三叶过一辈子”他说。
虽然理论上这话也不该由他来说。
总悟提着还在滴血的剑来到土方身边的时候,土方委实是惊骇了一下,他大概也没想到总悟下手这么干脆利落——只是个才到他腰高的孩子而已。
表面上是冷静的要命,白生生的脸颊旁还干涸着不知谁的血迹,星星点点,猩红的眸子在深夜里微微闪烁,让人无端联想到地狱里索命的阎王。但土方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总悟的不安。
这种感觉显然是正确的,当晚总悟就发了高烧。
这病势来的汹汹猛猛,让人措不及防。
土方曾不止一次的庆幸的想,如果不是他半夜上厕所路过总悟房间的时候依稀听到有人在叫三叶的名字,大概那个纤细的少年真的会一去不复返。
事实上即使发现了总悟也差点没救回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总悟已然记不太清,只模模糊糊的记得土方的怀抱带着点尼古丁的味道。
真是难闻死了。
总悟将刀丢在一边,像只毫无依赖的受伤的小兽抱住自己的双膝。
熟悉的,着急的呼喊声忽远忽近的钻进他的耳朵。
总悟嗤笑一声,怎么那个人连声音仿佛也能让人嗅到尼古丁的熏味。
终于还是坚持不住,放任意识沉入无底的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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